【康黄/生子】倒错(三)下

第四章

“呕……呕”

回答他的是两声干呕,屋里立时弥漫着难闻的酸臭。

傍晚喝过的鱼汤到底吐了出来,猝不及防,腥酸的胃液从口中喷吐出来,黄天霸的前襟也沾了不少污物。他拧着眉头,虽然嗓子火辣辣的,胃里也拧的难受,可这一吐之后,刚刚还有些浑噩的头脑却清醒许多。

施世纶连忙把黄天霸扶到桌前坐好,又倒了杯温茶给他漱口,见他还想去收拾窗前的狼藉。施世纶急了。

“汝免烦恼啦,汝應該嗳好好歇睏一下”

“施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黄天霸你该好好休息一下,那点东西交给我收拾就行了。”

“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孕……运动运动身体厚,何况你是病人,病人哎着好好休息。”

把人强按到床上,盖好被子。

施世纶拿起簸萁,出门铲了些细沙把窗前的呕吐物收拾了。

收拾着他又道:“黄天霸,你去哪里了,三更半夜的才回来,我找你两趟了。”

“施先生,有事?”

“无事,找你下盘棋而已。”

“施先生,我……”黄天霸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罢了,回来就好,我不问了。”

“没有,施先生,我去了皇宫。”

“皇宫!黄天霸,你是要去干吗!”施世纶吓的差点扔了簸萁。

“不知道,我只是想出去转转。”黄天霸喃喃道,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原本也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

“出去转转就转到了宫里,黄天霸啊,你是有几个脑袋,这要抓住了,岂不是……”

“施先生,我想回扬州。”

“回扬州!”

施世纶只觉脑门顶上全是官司,这黄天霸今天晚上也不知怎么了,一个炸雷一个炸雷的在他脑袋上扔。不过扭头看床上那人苍白的脸色,有心教训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黄天霸低着头,见施世纶没有接话,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施先生,我想回去看看。虽然你每次都跟我说没事,不过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想……”

“你想太多啦!黄天霸,我说你长命百岁你信不信,哎呀,实话跟你说了吧!”话到嘴边施世纶又硬生生拐了个弯,“哎,你先住着,总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不是大病,不是大病,来,手再给我,我再看看。”

施士纶放下簸箕,走到床前,又抓住黄天霸的手腕诊了会脉。

脉象平稳,虽然有些气血亏空的兆头,但身体和孩子都是无碍的。他满意的点点头,再看看黄天霸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干巴巴笑了笑。

阳体怀珠这件事终究是骇人听闻的怪事,施士纶实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真相告诉黄天霸,何况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在不确定后果时,他也只能把这秘密烂自己肚子里。

而晚饭后,他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时曾用龟壳算了一卦,可惜祖师爷示下不明,卦象明明是山地剥天地否的极凶,又山下有风,利涉大川。再卜,此卦贵极,再无可卜。

只看这卦,施士纶心里就更乱了。连卦都不可卜算,又是男身有孕。

事为反常,必有异动。

他心下不宁,在房间里怎么也坐不住,便想见见黄天霸,却没想到黄天霸不在房内,直等到三更天才见回来。

这可把施世纶吓得不轻,三更半夜的,他怕蒙在鼓里的黄天霸难免不知轻重,做出什么危险的行动。是以在此等到半夜。一会担心黄天霸出什么意外,这孩子没了,一会又满心愧疚的觉着,这孩子要是没了就什么事都没了,两厢矛盾中,一直等到现在。

施世纶把完脉,把黄天霸的腕子塞回被窝里,抬头想跟他再聊两句,却见黄天霸已经靠着枕头睡着了。或许是双身的关系,黄天霸这几天眼见的疲惫,就算两人下着棋,他也能靠着廊柱睡着。

“困吧困吧,哎着虾米晒我一人恼。真是欠你的了。 ”施士纶摇摇头,帮他关了房门。

黄天霸这一觉睡得沉,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也不知是谁来过了,床前的桌上已摆好早饭。

连忙起床梳整,就着碟里的腌酱瓜草草吃过。黄天霸还惦记着昨晚看到的那个背影。

那背影实在太熟悉了,黄天霸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那就是当年天地会中宏化堂的先生刘继温。此人文武双全,又重情重义,初入天地会时就十分受人敬重。青木堂在江苏,宏化堂在浙江,是以继任青木堂堂主的黄天霸与他关系不错。只是不知为何,三年前刘继温脱离天地会,从此失踪。

思前想后,黄天霸到底还是决定去调查一下。昨夜刘继温跟随的那人是一身郡王顶戴,京里的郡王虽然不少,不过只稍多加留意,要调查出刘继温的所在还不是难事。

出门时眼前突然黑了一瞬,黄天霸揉揉额头,也不在意。

不愧是初夏了,前几日还热死蝉的天气,这会眼看着起风了,再一会,刚刚还毒辣辣的太阳就被乌云遮住,一时间昏天黑地。

清早出门,还没打听到几条消息的黄天霸就这么被耽误在了庆隆茶馆里,这茶馆二楼修的巧妙,半边的雅间全是封好的花棱窗,另边斜出街口的大堂便大半挖开外墙,修了围栏,茶客坐上去,楼下街市的熙攘尽收眼底。

只是这风雨如晦又狂风大作的天气里,这种布局却不怎么风雅了。狂风将围栏顶部垂下的竹帘席卷横飞,又穿堂呼啸,整个二楼大堂空无一人。直到噼啪的大雨落下,雨帘将狂风挡在屋檐之外,就在此时,黄天霸上得楼来。

要了壶最便宜的清茶,又捡了靠着围栏的桌子坐下。整个二楼只得了他这么一名客人。大雨浇下,淋湿了半边桌椅,也湿了他的裤脚。

黄天霸不甚在意,只因这里视野最好,恰能见得阿岱郡王府的后门。

刚喝了半杯清茶的功夫,黄天霸只觉下丹田处痛如刀搅,隐隐有种坠感撕扯着脏腹,这几日他运功一直不畅,气劲每每运行至此,就似被什么堵住去路,凝滞不前。

下意识的再次运功调息,那痛楚倒是减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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